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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北京市·琉璃厂:古籍里的血字

2015年深秋,古籍修复师陈砚生在琉璃厂一家旧书店的仓库里,发现了一摞用蓝布包裹的线装书。书脊已经朽烂,封面上用朱砂写着”冥通录”三个字,笔画扭曲,像凝固的血。

仓库在书店后院,终年不见阳光,墙角堆着发霉的旧书,空气中飘着纸浆和尘土混合的味道。陈砚生蹲下身解开蓝布时,指尖触到书页的刹那,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缝爬上来——明明是暖秋,那书却凉得像块冰。

他抽出最上面一本,纸页黄得发脆,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,墨迹却黑得发亮,像是刚写上去的。翻到第三页时,陈砚生突然停住了——那页空白处,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血字,像是用指尖蘸着血写的”救”,笔画边缘还带着干涸的暗红。

“怪了。”他皱起眉,刚想凑近细看,仓库门口的风铃突然”叮铃”响了一声。回头看时,空荡荡的门口只有风卷着落叶飘过,刚才那声铃响,像凭空钻出来的。

等他转回头,那页纸上的血字竟然变了——”救”字旁边,又多了个歪歪扭扭的”我”,墨迹新鲜得像是能滴出血来。

当晚陈砚生把《冥通录》带回了家。他住在胡同深处的老四合院里,自己的工作室就在东厢房,摆满了古籍和修复工具。

子夜时分,他正用放大镜研究那血字,窗外突然传来”啪嗒”一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玻璃。陈砚生抬头看,窗纸上印着个模糊的影子,贴着玻璃一动不动,轮廓瘦得像根柴禾。

“谁?”他抄起桌上的镇纸,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——外面空荡荡的,只有院角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,枝桠扫过玻璃,发出”沙沙”的轻响。

回到书桌前,陈砚生愣住了:《冥通录》不知何时摊开在桌面上,空白页上又多了一行血字,这次写的是”墙后有眼”。他后背一凉,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墙壁——那是面老旧的土墙,墙皮已经剥落,露出里面的青砖,看上去没什么异样。

可就在这时,墙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刮擦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墙的另一面写字,”沙沙,沙沙”,节奏和他刚才翻书的动作一模一样。陈砚生握紧镇纸,盯着墙面,看着那些剥落的墙皮一点点鼓起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

突然,刮擦声停了。墙面上,一块青砖的缝隙里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砖缝往下流,在地上积成一小滩,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。

第二天陈砚生去琉璃厂找那旧书店的老板打听。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,听他提起《冥通录》,手里的算盘”啪”地掉在地上,脸色瞬间白了。

“那书……你怎么敢碰?”老头哆哆嗦嗦地摸出烟袋,”民国二十三年,这书店是个姓王的秀才开的,他就死在仓库里,手里攥着的就是这《冥通录》。”

老头说,王秀才当年总在仓库里待到深夜,邻居常听见里面有说话声,像是在跟人吵架。有天夜里,仓库突然传出一声惨叫,等人们撞开门,只见王秀才倒在血泊里,胸口插着把裁纸刀,而那本《冥通录》摊在桌上,空白页上写满了血字,最后一行是”我替你去了”。

“官府查了半天没头绪,”老头往烟锅里塞着烟叶,手还在抖,”有人说王秀才是被书里的东西缠上了,那些血字是冤魂写的。后来仓库就锁了,谁都不敢进,直到上个月清理杂物,才把那书翻出来。”

陈砚生想起墙上渗出的液体,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。他刚要起身,老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掐得他生疼:”你是不是看见血字了?那东西开始找替身了!当年王秀才死前,也说书里有血字……”

第三晚的怪事,是从血字开始”说话”的。

陈砚生把《冥通录》锁在铁匣子里,可子夜刚过,就听见书房里传来细碎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铁。他冲进去一看,铁匣的锁已经被撬开,书摊在桌上,空白页上的血字正在慢慢变形,像是有人用无形的笔在改写。

“它在墙里……”陈砚生盯着新出现的血字,突然想起昨晚墙里的刮擦声。他抄起锤子,朝着那面土墙砸下去——”哐当”一声,青砖被砸出个窟窿,一股腥甜的气味涌了出来。

借着台灯的光,陈砚生往窟窿里看——墙后不是泥土,而是密密麻麻的头发,黑的灰的白的,缠成一团,中间裹着个什么东西,在头发里微微蠕动。他壮着胆子用镊子夹出一缕头发,刚碰到光亮,头发突然”嗤”地一声烧了起来,留下一股焦臭味。

就在这时,书桌上的《冥通录》突然自己翻页,最后一页的空白处,血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组成一行字:”轮到你了”。

陈砚生猛地回头,看到墙洞里的头发正在往外涌,像黑色的潮水,顺着地面爬向他的脚边。而头发中间,那个蠕动的东西露了出来——是半只腐烂的手,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血,正朝着他的方向抓过来。

他吓得转身就跑,刚冲出书房,就听见身后传来”哗啦”一声,像是书页被风卷着翻动的声音,夹杂着无数细碎的低语,像是有无数人在他耳边吹气。

陈砚生第二天就把《冥通录》送回了旧书店,老板用桃木匣子装了,埋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,上面压了块刻着符咒的青石板。

可怪事并没有结束。之后的每个深夜,陈砚生总能闻到书房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,墙上的窟窿虽然用水泥填上了,却总在雨天渗出暗红色的水迹,像未干的血。

有天他在琉璃厂碰到个收旧货的,对方说前几天在那旧书店门口捡了本残破的线装书,上面全是血字,看着吓人就烧了。”烧的时候那书哭了,”收旧货的比划着,”跟小孩似的,听得人心里发毛。”

陈砚生没敢接话。他低头看自己的手,指甲缝里不知何时沾了些暗红色的粉末,搓了半天也搓不掉,就像那天在仓库里摸到的血字。

秋风穿过胡同,卷起地上的落叶,陈砚生抬头看向琉璃厂的方向,阳光明明很暖,他却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,像有人用冰冷的指尖,在他后颈轻轻写着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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