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
《奇谈诡事》这本悬疑灵异小说造成的玄念太多,给人看不够的感觉。来章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造,但是故事起伏迭宕,能够使之引人入胜,主角为诡事。喜欢悬疑灵异小说的书友可以一看,《奇谈诡事》小说已经写了143796字,目前连载。
奇谈诡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
村里规矩,坟头插的哭丧棒绝不能碰。
夜里我被啪嗒声惊醒,发现窗外泥地上躺着根湿漉漉的柳枝。
李老蔫警告我:“哭丧棒自己找上门,是要你替死人哭丧!”
我慌忙把柳枝扔回坟地。
第二天夜里,那根柳枝又躺在我窗台上,还缠着几缕陌生女人的长发。
李老蔫叹气:“晚了,它认准你了。”
第七天深夜,我被门外凄厉的哭声惊醒。
透过门缝,我看见月光下,一个白衣女人抱着那根柳枝,正对着我家大门嚎啕。
她缓缓转头,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门缝里的我:
“该你哭了……”
—
后半夜,窗根底下那“啪嗒……啪嗒……”的声响,又来了。
像是沾了水的柳条,一下下抽在湿泥地上,又沉又黏。这声音连着响了三个晚上,像根生了锈的缝衣针,不紧不慢地往人脑仁儿里钻,搅得我浑身发毛。我蜷在炕上,裹紧了打满补丁的薄被,那声音却像长了脚,透过土墙,清晰地爬进耳朵里。被子捂得再严实,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也赶不走。
第三天夜里,那“啪嗒”声格外清晰,近得仿佛就在窗台下。一股邪火猛地顶了上来,压过了那点盘踞在心口的寒气。我一把掀开被子,赤着脚跳下冰冷的土炕,几步冲到窗前,猛地拽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。
浓稠如墨的夜色裹着湿冷的雾气涌进来,激得我一哆嗦。惨淡的月光吝啬地洒在窗外的泥地上,照出一片模糊的轮廓。窗根底下,一滩小小的水渍反着微光。水渍中间,横着一根湿漉漉的柳树枝条。
它安静地躺在那里,柳叶吸饱了夜露,沉甸甸地向下耷拉着,水珠顺着叶尖儿往下滴,无声地渗进泥里。整根枝条都湿透了,泛着一层幽暗的水光,像是刚从冰冷的河底捞上来。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河底淤泥混着水腥的阴湿气味,幽幽地飘进窗里。
我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,头皮猛地一炸!这不是普通的柳枝!这分明是根“哭丧棒”!村里葬了人,孝子贤孙们手里拿的、最后插在新坟头上的那种!沾着死人晦气的东西,怎么跑我家窗根底下来了?谁干的?!
我猛地缩回身子,像被那根湿冷的柳枝烫着了似的,“哐当”一声死死关上了窗户,插销都撞得嗡嗡响。心脏在腔子里擂鼓,撞得肋骨生疼。我背靠着冰冷的土墙,大口喘着粗气,那“啪嗒”声是没了,可窗根底下躺着哭丧棒的画面,却死死钉在了脑子里,带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阴湿寒气。
天蒙蒙亮,我就冲进了村西头李老蔫那间低矮、永远弥漫着一股陈年草药和烟火灰烬气味的泥坯房里。他盘腿坐在炕沿上,吧嗒着那杆油亮的老烟枪,烟雾缭绕里,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显得模糊不清。
听完我带着颤音的讲述,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从烟雾里抬起来,定定地看了我几秒。烟锅在炕沿上“梆梆”磕了两下,抖落一撮灰白的烟灰。那声音干涩沙哑,像砂纸在刮着朽木:“哭丧棒……自己找上门了?”
我用力点头,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李老蔫深深吸了口烟,又缓缓吐出,灰白的烟雾凝成一团,久久不散。他盯着那团烟雾,眼神空洞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:“那是死人没哭够……找上你,要你替它哭丧呢。”
“替……替死人哭丧?!”我头皮轰地一下炸开,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,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手脚冰凉。
“嗯。”李老蔫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,那声音像从坟窟窿里飘出来的,“沾了这东西的晦气,就得替它哭满七七四十九场,把死人的怨气哭顺溜了,送走了才行。不然……”他顿了顿,抬起眼皮,浑浊的眼珠里映着我惨白的脸,“那缠着你的东西……就得把你拖下去,替它躺在那坟坑里。”
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我腿一软,差点瘫在地上。脑子里嗡嗡作响,只剩下李老蔫那句阴森的话在打转——替它躺坟坑里!
“扔回去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我这就把它扔回去!扔回坟地去!”
李老蔫没说话,只是又深深吸了口烟,烟雾后面,他那双老眼里的光,复杂得让我不敢深看。是怜悯?是无奈?还是别的什么?
我像被鬼撵着一样冲出李老蔫那间憋闷的小屋,一路狂奔回家。那根湿冷的哭丧棒还静静地躺在窗根底下的泥地里,在稀薄的晨光下,泛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幽暗水光。我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恐惧和恶心,找了把破火钳,哆哆嗦嗦地夹起那根滑腻冰冷的柳枝。那触感,活像夹起一条刚从冰窟窿里捞上来的死蛇。我不敢看,更不敢碰,夹着它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乱葬岗跑。
乱葬岗在村子最北头,荒草长得比人还高,大大小小、歪歪斜斜的坟包散落在野地里,像大地生了无数个溃烂的疥疮。我把那根该死的柳枝狠狠甩在一个最不起眼、坟头几乎被荒草淹没的老坟边上。柳枝落在潮湿的草窠里,发出“噗”一声轻响。做完这一切,我头也不敢回,一口气跑回了家,插上门栓,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,冷汗把里衣都浸透了。扔回去了,总该没事了吧?
白天在田里干活,我心神不宁,锄头好几次差点刨到脚背。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,像有双眼睛在野草深处盯着我。太阳一落山,那股子阴冷劲儿就又缠了上来。我早早闩好了院门,把屋里那盏唯一的煤油灯捻到最亮,豆大的火苗昏黄跳跃着,非但没驱散黑暗,反而把屋里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,张牙舞爪地贴在墙上。
躺在炕上,眼睛瞪得老大,死死盯着糊着旧报纸的顶棚,耳朵却竖得笔直,捕捉着窗外每一丝细微的声响。风声呜咽,虫鸣唧唧,还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……时间一点点熬过去,那熟悉的“啪嗒”声,今夜似乎真的没有响起。
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点,眼皮也开始发沉。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混沌边缘的那一刻——
笃。笃。笃。
极其轻微的三下敲击声,清晰地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执拗,敲在了我里屋的窗棂上!
不是幻听!绝对不是!
我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坐起来,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几乎停止了跳动。冷汗瞬间涌出,浸湿了后背。屋里那盏煤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,像是被无形的气息惊扰,骤然黯淡下去,挣扎了几下,竟无声无息地熄灭了!浓稠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,只剩下窗外惨白如霜的月光,透过窗纸,在地上投下几道扭曲模糊的光影。
我僵在炕上,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,又急速地冻结。黑暗中,感官被无限放大。一股淡淡的、带着河水淤泥腥气和水草腐烂的湿冷气息,幽幽地从窗缝里钻了进来,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那东西……又来了!它没有走!它找回来了!
我在冰冷的炕上僵坐了不知多久,直到窗纸透进来的月光都偏移了几分,才敢挪动早已冻得麻木的腿脚。鼓足这辈子最大的勇气,我挪到窗边,指尖冰凉颤抖,一点点地拨开糊窗纸上一道早已干裂的小缝。
惨白的月光泼洒在窗台上。
那根湿漉漉的哭丧棒,赫然躺在那里!比昨夜更湿,柳叶吸饱了水,沉重地向下弯曲,水珠沿着粗糙的窗台木纹往下淌。更让人头皮炸裂的是,几缕乌黑、细长的女人头发,湿哒哒地缠绕在柳枝上!那头发粘腻纠缠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,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,散发着一股浓重的、令人作呕的河腥味。
我猛地缩回手,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到地上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。它回来了……还带着死人头发……
第二天晌午,我又站在了李老蔫那间昏暗的小屋里。他听完我的描述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沉默了许久。最后,他长长地、长长地叹了口气,那声音里充满了沉甸甸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苍凉。
“晚了……娃啊……”他摇着头,浑浊的老眼里没了昨天那点复杂的光,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,“它认准你了……扔不掉了……”
“认准我了?”我声音抖得厉害,像秋风里的枯叶,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替它哭丧?怎么哭?”
李老蔫没回答,只是佝偻着背,又摸起了他那杆烟枪。划了好几次火柴,手抖得厉害,才终于点燃。辛辣的烟雾升腾起来,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。他深深吸了一口,烟雾从鼻孔里缓缓溢出,声音沉闷得像被埋在了地底:“等着吧……时候到了……它自己会来找你‘交接’的……”
交接?和谁交接?那根缠着头发的柳枝?还是……缠着柳枝的……东西?我不敢再想下去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缝里嗖嗖地往上冒,冻僵了四肢百骸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成了惊弓之鸟。白天干活魂不守舍,总觉得荒草深处有双眼睛在盯着我。天一擦黑,就早早躲进屋里,闩好门,把屋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堆在门后,自己缩在炕角最深的阴影里,怀里紧紧抱着家里唯一那把劈柴用的旧斧头。斧柄粗糙的木纹硌得手心生疼,可这点疼痛,是唯一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东西。
窗根底下,那“啪嗒……啪嗒……”的声音,再也没有响起。可这份死寂,比那声音更让人心慌。寂静像一张湿透的厚牛皮,紧紧裹着我,沉重得让人窒息。我知道,它在等。等那个“时候”。
第七天。
夜晚格外黑沉,浓云密布,连一丝惨淡的月光都透不下来。风不知何时停了,空气凝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,闷得人喘不过气。死寂,像一层厚厚的尸布,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整个村庄。我蜷在炕角的黑暗里,怀里紧抱着冰冷的斧头,耳朵里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,一声比一声沉重,一声比一声空洞。
突然——
“呜哇——!呜呜呜——啊啊啊——!”
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哭嚎,毫无征兆地、撕裂了死寂的夜幕,猛地炸响在我家院门外!
那哭声尖利、扭曲,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绝望,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刮着人的耳膜!它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!仿佛千百个枉死之鬼被同时掐住了脖子,挤出了肺腑里最后一丝怨气,凝聚成的这一声穿脑魔音!
我浑身猛地一哆嗦,怀里的斧头差点脱手掉在地上!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骤然停止了跳动,随即又疯狂地、失控地撞击着胸腔,撞得我眼前发黑,喉头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!
来了!它来了!第七天!它来找我“交接”了!
那凄厉的哭声没有停歇,一声接着一声,一声比一声高亢,一声比一声怨毒,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,狠狠扎进我的脑髓!它就在门外!贴着门板在哭!在嚎!在索命!
巨大的恐惧像冰水灌顶,瞬间冻僵了我的四肢。但紧接着,一股被逼到绝境的、混杂着绝望和疯狂的血气猛地冲上了头顶!横竖都是死!拼了!
我几乎是滚下炕的,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。冰冷的土炕地面硌得膝盖生疼,却丝毫压不住那股从心底烧起来的邪火。我抖得厉害,牙齿磕碰得咯咯响,眼睛死死盯着门缝底下透进来的那一线微弱、惨白的光。那光,此刻也像结了冰。
我屏住呼吸,把一只眼睛死死贴在那道冰冷的门缝上,向外望去——
门外惨白的光晕里,一个人影背对着我家大门,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上。
是个女人。
她穿着一身宽大、惨白、湿透了的麻布孝衣,那孝衣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,紧贴在她身上,勾勒出过分瘦削、嶙峋的骨架轮廓。水珠不断从衣角、袖口滴落,在她身下的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她怀里,紧紧抱着那根我再熟悉不过的哭丧棒——湿漉漉的柳枝上,缠绕着几缕同样湿透的、乌黑的长发。
她整个身体随着那非人的嚎哭声剧烈地起伏、颤抖,每一次抽噎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。那哭声灌满了整个院子,带着一种能把人灵魂都冻僵的怨毒和绝望。
就在我被这恐怖景象攫住心神,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——
那持续不断的、撕心裂肺的嚎哭声,毫无征兆地,戛然而止。
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,猛地剪断了声带。
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,比刚才的嚎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。
紧接着,那个穿着湿透孝衣、抱着哭丧棒的女人背影,开始以一种极其僵硬、极其缓慢的动作,一点一点地……转动她的脖子。
像是生锈的绞盘在艰难地转动,发出只有灵魂才能感知到的“咯吱”声。
惨白的月光(不知何时,云层裂开了一道缝隙)洒在她渐渐转过来的侧脸上。
没有眼睛。
没有鼻子。
没有嘴巴。
只有一片光秃秃的、惨白的、如同揉皱后又勉强抻平的湿漉漉的皮肤!
一张空白的、没有任何五官的脸,正正地、直直地,对准了门缝后我那只因极度惊骇而几乎要爆裂开来的眼睛!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冻结灵魂的冰冷,顺着那道狭窄的门缝,像毒蛇一样瞬间钻了进来,缠绕住我的脖颈!
那张空白、湿滑的脸上,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。然而,一个冰冷、粘腻、如同水底淤泥翻涌的声音,却清晰地、一字一顿地,直接在我被恐惧塞满的脑子里响了起来,带着浓重的河底淤泥的腐臭气息:
“时辰到了……”
“该你哭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