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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将军府的院门刚关上,月希正指挥人把银子搬进西厢房,就听见前院传来“哐当”一声——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。

她挑了挑眉,刚要迈步,就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,脸都白了:“小姐!将军……将军他知道了!正在前厅发火呢!”

月曦啧了声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也是,她和宁王和离的消息传遍京城,爹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
想来自己也已经百来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第一世的爹了

她提起裙摆往前厅走,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炸雷似的吼声:“什么混账东西!他敢休你?!”

镇国大将军䂀苍,当年在战场上能赤手空拳拧断敌将脖子的人物,此刻正背着手在厅里转圈,一身玄色朝服还没换下,肩上的麒麟补子随着动作突突跳。

他猛地转身,看见门口的月希,眼圈“唰”地红了——

这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嫡女啊。

楚皇亲封的月明郡主,京城第一才女,第一美人,琴棋书画样样精绝,当年多少皇子勋贵踏破门槛求娶,他千挑万选,最后听了陛下的话,嫁给了那位风光无两的宁王。

可结果呢?

䂀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,指腹摩挲着她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——那是大婚那日,她跪了半夜,被门槛磨出来的。“宁王府那个混小子,敢这么对你?”他声音都在抖,“月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?!”

月曦(现在该叫回曦月宁了)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,语气里没什么委屈,反倒带着点漫不经心:“爹,多大点事。我把他休了,还拿了一百两银子呢。”I

曦月宁看着面前的父亲,突然想起来她魂穿之前那个父皇,她消失了,父皇很急吧。

旁人都有父亲,而她不仅有特别好的父亲,还有两个。

“一百两?!”曦苍气得吹胡子瞪眼,一巴掌拍在梨花木桌上,茶盏震得跳起来,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背上,竟浑然不觉,“我月苍的女儿,是他一百两银子能打发的?当年你娘给你的那套凤冠,光上面的东珠就值千两!他楚昭(宁王本名)算个什么东西!”

他猛地转身,对着管家吼:“备笔墨!”

曦月宁挑眉:“爹,您要干嘛?”

“干嘛?”㬢苍拿起狼毫,蘸墨的手都在抖,“明日早朝,我就去参他楚昭一本!宠妾灭妻,藐视皇亲(她是皇封郡主),当年陛下赐婚,他竟敢如此作践你——我倒要问问陛下,这公道何在!”

平日里对女儿温和得很,此刻却浑身戾气,像是要把宁王府掀了似的。

曦月宁看着他鬓角的白发,心里微动——原主的记忆里,爹总是这样,明里暗里护着她,哪怕她在宁王府受了委屈不敢说,爹也总能寻着由头给她送些体己,护她周全。

“爹,”她走过去按住他的手,“其实也不用……”

“怎么不用?”月苍打断她,眼眶更红了,“你以为爹不知道?你在宁王府吃的用的,连个三等丫鬟都不如!他大婚那日让你跪在床边听训,寒冬腊月让你在冷院守着,连炭火都克扣……这些事,当爹的早就知道了!只是你总说‘还好’,我才没发作!”

原来爹什么都知道。

曦月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,嘴上却依旧硬气:“那都是过去式了。现在我回来了,挺好。”

“好个屁!”月苍把笔一扔,“明日我就去掀了他楚昭的摊子!我月苍的女儿,受了委屈,就得讨回来!”

次日早朝,太和殿里檀香袅袅,百官按品级站定,刚行过礼,䂀苍就往前迈了一步,铁甲靴踩在金砖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“陛下,臣有本要奏!”

楚皇抬了抬眼:“大将军请讲。”

㬢苍“咚”地跪下,声音掷地有声:“臣要参护国将军、宁王楚昭!宠妾灭妻,藐视皇恩,虐待皇封月明郡主(曦月宁的封号),请陛下为臣女曦月宁,讨回公道!”

满朝哗然。谁不知道宁王和宁王妃和离了,可没人敢想,镇国大将军竟会直接在朝堂上掀了盖子。

楚昭站在武将列里,闻言眉头猛地一皱。他就知道!那个女人前日那般干脆利落和离,还狮子大开口要银子,就是等着今日让她爹来参他一本!宠妾灭妻?好手段。

他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陛下,臣确与曦月宁和离,但绝非宠妾灭妻。臣已给了月明郡主一百两银子、半座城池,还有罗绫绸缎二十匹作为补偿,足见臣的诚意。”

“诚意?”月苍猛地抬头,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过去,“楚昭你摸着良心说!我女儿嫁入你宁王府三年,吃穿用度连你府里的三等丫鬟都不如!她的嫁妆被你拿去填了军需,她的寝殿被你让给了侧妃,就连她冬日取暖的炭火,都被你克扣给了你的心上人——你所谓的‘诚意’,就是用半座城池的空话,来堵天下人的嘴?”

楚昭一怔。

他确实因为当年没能娶到心上人,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曦月宁身上。大婚那日,他喝醉了,看着红盖头下的她,就想起了被陛下拆散的姻缘,竟真的让她跪在床边,听了半夜的训;他嫌她闷,嫌她不像心上人那般活泼,便把她扔在冷院,连下人都敢怠慢她……这些事,他以为没人知道。

“你大婚那日,让她跪了三个时辰,膝盖肿得像馒头;去年冬日,她在冷院发了高烧,你却陪着侧妃在暖阁赏雪;她母家送来的人参,被你转手给了侧妃补身子……”月苍的声音越来越冷,每说一件,楚昭的脸色就白一分,“楚昭,你告诉我,这些事,哪一件配得上‘诚意’二字?”

太和殿里静得落针可闻。百官看着宁王,眼神都变了——谁也没想到,这位风光霁月的宁王殿下,竟会如此苛待发妻。

楚昭喉结滚动,想说什么,却被月苍接下来的话堵得死死的:“陛下!臣女曦月宁,是您亲封的月明郡主,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!她在宁王府受此奇耻大辱,不仅是打臣的脸,更是打您的脸,打我楚国的脸面!请陛下严惩!”

楚昭猛地抬头,看向阶下怒目圆睁的月苍,又想起前日曦月宁转身时那抹轻蔑的眼神——原来她什么都知道。知道他会在朝堂上辩解,知道她爹会为她出头,所以才那么干脆地和离,等着看他身败名裂。

好一个曦月宁。

他忽然笑了,笑意却没到眼底,只对着楚皇躬身:“陛下,月将军所言,多有不实……”

“不实?”䂀苍猛地一拍地面,金砖都似在颤,“要不要传宁王府的老仆来对质?要不要去冷院看看那扇被她用体温焐热的破窗?要不要看看她藏在箱底、被冻得发硬的旧棉袄?!”

楚昭的脸,彻底白了。

镇北大将军爱女,他知道一直都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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