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俘事件,有侯府众人说情,有军师替罚。
刺客事件,有她的心腹挡刀。
陆承远不仅自保无虞,还阴差阳错下救了皇帝立了功,一度成为京中红人。
这次,她断了他所有的助力,看他如何靠自己立功。
“夫人,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回风领刺客一事。”
石榴跳上马车,向她汇报。
“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您和将军。”
虽然谈论内容八卦多于真相,但正是有了八卦的助力,才让信息传播得如此快。
“办得好,都赏。”
以后全京城都知道她白玉禾的身份,曲婉婉再想冒充可就难了。
而陆承远一心想掩饰的刺客事件,说不准此刻已经传进皇帝的耳朵。
现在,她只需要回家等消息就行。
“停车。”
“车内可是陆将军的夫人?”
白玉禾的马车被太监拦下。
“陆夫人,杂家奉命请陆夫人进宫参见宴会。”
“请我?”
“正是,时间紧迫,请陆夫人随杂家走一趟。”
白玉禾有些不明所以,前世可没这事。
再三确认太监的身份后,还是决定走一趟。
但只能她一个去,不能带侍女。
“夫人?”
“无碍,你们先回府,若老夫人与你们为难,你们不必客气,护住自己为先。”
一个下午过去,刘嬷嬷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李氏说不准在家里已经给她准备了十二种家法,她担心石榴二人吃暗亏。
“夫人放心,我们省得。”
白玉禾跟着太监一路进宫,宫内殿宇众多,东绕西绕,进了一座塔楼。
“劳烦公公,这里是?”
“夫人稍等,官眷都有各自的休息室,您在此处歇一会,宴会开始会有宫女来引路。”
太监说完便离开,脚程之快,白玉禾想再问几句,都找不到人了。
“奇奇怪怪的规矩。”
皇宫守卫森严,无人引路,不能到处走动。
白玉禾只得休息等待。
此处无人打扰,倒是清静,她闭目养神,很快便睡着了。
等她再次醒来,天色已晚。
房间里只有一点孤灯,手边躺着一张纸。
“上楼,看戏”
没有称呼,没有落款。
大约是怕她眼瞎,每个字都写得很大。
塔楼总共三层。
白玉禾拾级而上,到了顶端才发现,不远灯火通明,人们推杯换盏很是热闹。
原来,塔楼位置特殊,她的地方,正好将宫宴的全貌尽收眼底。
连宫廷侍卫甲衣上的鳞片都看得清晰。
她醒来的时机很巧,正好看见北狄使者拿“杀俘”一事对陆承远发难。
陆承远跪在宴席中间的红毯上请罪。
“陛下明鉴,此事当初另有内情,请允许臣的副将详细说明!”
进宫前,已有人提前告知他此事,证据就在左副将手里。
此人是白玉禾心腹,白玉禾惹出来的事,当然该由她的人不来解释。
左副将突然被点名,连忙出列跪在地上。
他就说为何将军托人将如此重要的证据给他,原来是为了今夜,莫非将军要开始重用他了?
“陛下容禀,陆将军当时做出杀俘的决定,是因俘虏全都染上了天花。”
“为了我军将士,只能出此下策。”
证据便是当时军医写的病案。
俘虏三十余人,共计十五日病案,日日详细可查,此为实证。
“放屁!”
北狄使者跳出来,“我们的人从来没有天花,定是你们伪造的!”
两边争吵好一会,最终以打陆承远五十大板小惩大诫结束。
毕竟“杀俘”是事实,不罚陆承远,北狄不会罢休。
陆承远不想挨打,“且慢!”
“陛下,当时末将只是吩咐下面妥善处理,并没有下杀俘令啊!”
“左副将,快告诉陛下是不是这样?”
左副将蒙了:几个意思,这是要拿我背锅啊?
他还以为将军是要重用他呢,果然,他就知道陆承远不会这么好心。
五十大板,他可受不了!
既然陆承远无法拉拢,那就彻底决裂好了,索性已经回京,他有大皇子撑腰,不怕。
“陛下明鉴,军令如山,末将等在外绝不敢擅自行动!”
“一切均听将军指挥行事。”
陆承远瞪大眼睛:他不是白玉禾的心腹吗,为什么不帮自己说话!
北狄使者莫名觉得痛快。
催促道,“你们就不要在互相推诿了,赶紧行刑吧!”
最终陆承远被打了五十大板,虽然行刑太监已经放了水,但他依然被打得皮开肉绽。
宴会未结束,他还得坐着吃完。
好在皇帝仁慈,允许他先去包扎一番。
即使如此,他也在心里把白玉禾与左副将骂了千百遍。
该死的!回去便要好好质问玉禾,还有什么事瞒着他!
“杀俘事件”后,新一轮的推杯换盏开始。
大家言笑晏晏,仿佛刚刚的唇枪舌战只是吹了一阵风。
而皇帝则不知是忘了,还是故意,一直没有提起陆承远的封赏之事。
陆承远只能空悬着屁股喝酒,煎熬等待。
刚刚受刑时,扯到了肩膀上的箭伤,此时伤口也隐隐发痒,像是有虫子在咬,十分难受。
见他不好,塔楼上的白玉禾心理划过快意。
真以为她的军功是好拿的?
前世,她穷尽心血为陆承远谋划,换来的不过是一句“没有婉婉半分柔顺”。
可笑,柔顺能当饭吃?
柔顺能坐稳将军的位置?
陆承远既要又要,真是又蠢又坏,她以前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东西呢?
“有刺客,护驾!”
“陛下小心!”
白玉禾不过走了一会神,宴会上已经兵兵邦邦打了起来。
无数伪装成宫廷侍卫的刺客,突然出手砍向自己身边人。
一时间敌我不分,宫宴很快便乱了套。
这次陆承远身边无人保护,只能在混乱中边杀边躲。
北狄使者还趁乱把他往刺客堆里推,他更是左支右绌,十分狼狈。
堂堂大将军,像只无头苍蝇般,在人群中乱窜。
“白小姐,可还喜欢这出戏?”
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白玉禾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