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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贞观二十三年,秋,洪福寺的清晨。

雨停了。

第一缕晨光从东边的天际漫过来,穿过菩提树的枝叶,在青砖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。露水挂在叶片上,风一吹,便“嗒”地落在地上,溅起一点轻响,像是昨夜未干的雨,在跟晨光道早安。

唐僧是被这露水声醒的。他睁开眼时,禅房里还暗着,只有窗缝里漏进一丝微光,把桌子上的经卷映出淡淡的轮廓。他坐起身,揉了揉眉心——昨夜整理真经到三更,梦里都是梵文的笔画,一会儿是“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,一会儿是灵山宝殿上如来的眼神,醒来时,只觉得太阳穴微微发涨。

他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晨光扑面而来,带着草木的清香,比昨夜的雨气暖多了。院子里,沙僧已经在扫地了。降妖宝杖靠在墙角,他手里拿着一把普通的竹扫帚,弯腰时,肩膀还是习惯性地微微前倾,动作轻缓,像是怕扫起的灰尘惊扰了刚醒的虫子。扫帚划过青砖的声音很匀,“唰,唰”,和远处长安街头传来的第一声叫卖混在一起,竟有种说不出的安稳。

“师父,醒了?”沙僧见他开窗,停下扫帚,直起腰来,脸上带着一点浅淡的笑——这笑容比昨夜扶小孩时更真切些,像是被晨光晒软了眉眼。

唐僧点头,指尖触到窗沿上的露水,凉丝丝的:“悟净起得早,辛苦你了。”

“不辛苦,”沙僧把扫帚靠在墙边,走到窗边,目光落在唐僧桌子上的经卷上,“师父昨夜整理真经到很晚吧?灯油都用了小半盏。”

唐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油灯的灯芯还留着一点黑痕,旁边堆着三卷打开的经卷,梵文的字迹在晨光里渐渐清晰。他忽然想起昨夜翻到的那卷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,里面有一句“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”,当时他反复念了几遍,却总觉得“心无挂碍”这四个字,像隔着一层雾,看不透,也摸不着。

“是有些累,”唐僧轻声说,“只是这经卷是从西天取回的,每一卷都藏着十四载的路,不敢怠慢。”

“师父说得是。”沙僧应着,目光又飘到院子的角落里——那里放着他的降妖宝杖,宝杖上的纹路被晨光映得发亮,像流沙河底的细沙。他忽然想起昨夜整理行李时,在包袱最底层摸到的那个布包——里面裹着的,是当年挂在脖子上的九个骷髅头。取经到灵山时,那九个骷髅头化作一道金光散了,可他总觉得,有什么东西还留在布包里,沉甸甸的,像他没赎完的罪。

“悟净在想什么?”唐僧见他出神,轻声问。

沙僧回过神,赶紧摇头:“没什么,师父。只是觉得这洪福寺的晨光,比流沙河底的亮多了。”

唐僧笑了笑。他知道沙僧的心思——流沙河底的黑暗,是刻在沙僧骨子里的,就像紧箍咒的印子刻在悟空的额头上,高老庄的糯米香刻在八戒的心里,十四年的路,把每个人的过往都刻得太深,不是一句“功德圆满”就能擦掉的。

这时,院子里传来“呼呼”的风声。是孙悟空在耍金箍棒。

金箍棒变回了丈二长的模样,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孙悟空握着棒,腾跃、横扫、竖劈,动作还是当年打妖怪时的利落,可唐僧看出来,他的招式里少了些戾气,多了些茫然——比如刚才那记“力劈华山”,本该劈得石破天惊,可落在半空时,却轻轻收了力,只带起一阵风,吹得菩提树的叶子沙沙响。

“俺老孙这是怎么了?”孙悟空收了棒,挠了挠头,看着手里的金箍棒,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,“以前耍棒,想着的是打跑妖怪,护着师父,现在……耍给谁看呢?”

他抬头看见唐僧和沙僧在窗边,便扛着金箍棒走过来,脚步有些拖沓,没了往日的轻快。“师父,早啊。”

“悟空早,”唐僧看着他额头上那圈淡红的印子,在晨光里更明显了些,“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
“睡不着,”孙悟空把金箍棒戳在地上,棒尖入土半寸,“禅房里太静了,静得俺老孙耳朵疼。以前在山里,有猴子们吵着,在取经路上,有妖怪闹着,现在倒好,连个说话的都没有——哦,不对,金箍棒能说话,可它光听不答啊。”

沙僧忍不住笑了:“大师兄要是觉得静,不如跟我一起扫地?或者去厨房帮着挑水?”

孙悟空皱了皱眉,像是觉得“扫地挑水”太掉价,可想了想,又点了点头:“也行,总比坐着发呆强。只是俺老孙这双手,以前是打妖怪的,现在用来扫地,会不会太浪费了?”

“不浪费,”唐僧轻声说,“能护着人,是本事;能帮着人,也是本事。当年你在五行山脚下,若不是吃了我那碗粥,哪来的力气跟我走?粥是小事,可小事里,也藏着该做的事。”

孙悟空愣了一下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这双手,拔过毫毛变过猴子,打过白骨精,闹过天宫,可他忽然想起,当年在火焰山,他也曾帮着村民挑过水,在乌鸡国,也曾帮着国王整理过宫殿——那些小事,当时觉得是顺便,现在想来,倒比打妖怪更让他记得清楚。

“师父说得有道理,”孙悟空挠了挠头,笑了,“那俺老孙就跟沙师弟一起扫地,只是俺老孙扫得快,你可别嫌俺抢你活干。”

沙僧也笑了:“大师兄要是能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,我谢你还来不及呢。”

两人刚要去拿扫帚,就听见禅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是猪八戒。

猪八戒顶着一头乱发,眼睛半睁半闭,肚子饿得咕咕叫,一边走一边揉着肚子:“饿死俺老猪了,师父,沙师弟,大师兄,有没有吃的啊?俺老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,就吃了几块红烧肉,早就消化完了。”

他走到院子里,被晨光晃得眯起了眼,看见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,又看见沙僧的扫帚,撇了撇嘴:“大师兄,沙师弟,你们大清早的不睡觉,耍棒扫地,有啥意思啊?不如跟俺老猪一起,去街上吃点好的——长安的早点可有名了,胡饼、蒸饼、豆浆,还有俺老猪最爱的糯米糕,想想都流口水。”

孙悟空白了他一眼:“就知道吃,你除了吃还会想啥?”

“俺老猪还想高翠兰呢!”猪八戒梗着脖子反驳,可话说出口,声音就软了——昨天在街头认错人的事,像根刺,扎在他心里,到现在还疼。

院子里一下子静了。唐僧看着猪八戒耷拉下来的耳朵,心里有些不忍。他知道,八戒不是真的只知道吃,他的“吃”,不过是用来掩饰心里的慌——就像悟空用“耍棒”掩饰迷茫,沙僧用“扫地”掩饰愧疚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法子,用来躲着那些不敢面对的事。

“想吃早点,也不是不行,”唐僧开口,打破了沉默,“只是你刚回来,长安的街巷你不熟,不如让悟净跟你一起去,顺便买些纸笔回来——整理真经还需要些笔墨。”

猪八戒眼睛一亮,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:“真的?师父你同意了?”

唐僧点头:“去吧,早去早回,注意安全。”

“哎!好嘞!”猪八戒赶紧跑去屋里,用最快的速度梳了头,换了件干净的衣服,扛着九齿钉耙就往外走——他本想把钉耙留在寺里,可想了想,还是扛上了,像是有这钉耙在身边,心里能踏实些。

沙僧也回屋拿了钱袋,跟在猪八戒后面。两人走出洪福寺的山门时,晨光已经把朱雀大街照得亮堂堂的。街上的人多了起来,小贩的叫卖声、马车的轱辘声、孩子的笑声,混在一起,热闹得很。

猪八戒走在前面,眼睛四处瞟,可脚步却不自觉地往东边偏——东边是往高老庄的方向,他心里还存着一点念想,想着或许能再遇到一个“像高翠兰”的人,哪怕只是像,也能让他心里好受些。

“二师兄,你往哪走?”沙僧见他越走越偏,赶紧拉住他,“买早点的铺子在西边,不是东边。”

猪八戒这才回过神,赶紧往西边转,脸上有些发红:“俺……俺就是看东边人多,想看看热闹。”

沙僧没戳破他,只是笑了笑:“长安的热闹,哪里都有,先买早点吧,师父还等着纸笔呢。”

两人走到一家早点铺前,铺子里飘出胡饼的香味,金黄的胡饼放在铁板上,滋滋地冒油。猪八戒咽了咽口水,赶紧上前:“老板,来十个胡饼,两碗豆浆,还有……还有有没有糯米糕?”

老板是个中年男人,脸上带着笑:“糯米糕有,刚蒸好的,热乎着呢!”

猪八戒一听,眼睛更亮了,赶紧说:“再来三块糯米糕!”

沙僧付了钱,接过老板递来的胡饼和豆浆,猪八戒则捧着三块糯米糕,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。糯米的甜香在嘴里散开,可他却没尝出当年高翠兰做的味道——高翠兰做的糯米糕,里面会放些桂花,甜得不腻,还带着点花香,而眼前的糯米糕,只有糖的甜,少了点什么。

“怎么了,二师兄?不好吃吗?”沙僧见他皱着眉,轻声问。

猪八戒摇了摇头,把剩下的糯米糕包起来:“好吃,就是……没俺老猪想的那么好吃。”他心里清楚,不是糯米糕不好吃,是他心里的“味道”太难忘,难忘到,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。

两人买完早点,又去文具铺买了纸笔。往回走的时候,猪八戒忽然看见街角有个老妇人,正坐在那里缝补衣服,身边放着一个竹篮,篮子里装着些针线和布料。他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——那老妇人的侧脸,像极了高老庄的高老太太。

“二师兄,怎么了?”沙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看见一个普通的老妇人。

猪八戒没说话,慢慢走过去,声音有些发颤:“老……老夫人,请问您……您是高老庄的高老太太吗?”

老妇人抬起头,看了看猪八戒,摇了摇头:“仙长认错人了,老身姓张,不是什么高老太太。”她的声音很哑,带着岁月的痕迹,和高老太太的声音完全不一样。

猪八戒的心又沉了下去,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。他勉强笑了笑:“抱歉,老夫人,我认错人了。”

“没事,”老妇人笑了笑,目光落在他的九齿钉耙上,“仙长这兵器,倒像是当年去西天取经的那位猪仙长的兵器呢。老身听人说,那位猪仙长当年在高老庄住过,后来跟着唐僧师父去取经了,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。”

猪八戒的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,说不出话来。他点了点头,转身就走,脚步比刚才更踉跄了些。

沙僧赶紧跟上他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二师兄,别难过了。高小姐……或许也在盼着你回去呢。”

“盼着俺?”猪八戒苦笑了一声,“十四年了,俺老猪走的时候,她才二十岁,现在都三十四了,说不定早就嫁人了,孩子都能打酱油了。俺老猪这模样,又好吃懒做,她凭什么盼着俺?”

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刚才没吃完的糯米糕,咬了一大口,可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,落在糯米糕上,咸咸的。他忽然想起当年在高老庄,高翠兰给他做糯米糕时,他也是这样,一边吃一边夸,高翠兰就坐在旁边笑,说“你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”。那时候的日子,多好啊,可他偏偏要跟唐僧去取经,以为取了经就能有大本事,就能配得上高翠兰,可现在,他成了“净坛使者”,却连高老庄的门都不敢进。

“二师兄,”沙僧轻声说,“有些事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当年你跟师父去取经,是为了赎罪,也是为了能做个好人。高小姐若是知道你现在的模样,不会怪你的。”

“做个好人?”猪八戒抹了抹眼泪,“俺老猪以前是天蓬元帅,后来成了妖怪,现在成了净坛使者,可俺老猪还是俺老猪,没什么不一样。当年在高老庄,俺老猪虽然丑,可每天能陪着翠兰,能吃她做的糯米糕,那才叫开心。现在呢?俺老猪有了名号,有了本事,却连个能一起吃糯米糕的人都没有。”

沙僧没再说话。他知道,猪八戒心里的苦,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。就像他自己,当年在流沙河吃了九个取经人,心里的愧疚,也不是十四年的取经路就能完全赎清的。有些苦,只能自己咽,有些路,只能自己走。

两人回到洪福寺时,唐僧和孙悟空已经把院子扫干净了。孙悟空见猪八戒眼睛红红的,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糯米糕,就知道他又想起高翠兰了,可他没敢问,只是递给他一个胡饼:“快吃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猪八戒接过胡饼,咬了一口,没说话。

唐僧把沙僧买来的纸笔放在桌子上,看着猪八戒,轻声说:“八戒,若是想回高老庄,就回去看看吧。有些事,只有亲眼看到了,才能放下。”

猪八戒抬起头,看着唐僧,眼里满是惊讶:“师父,你……你同意俺老猪回高老庄?”

“同意,”唐僧点头,“我们取真经,是为了度化世人,也是为了度化自己。你心里的结,只有回去才能解开。只是你要记住,回去不是为了找以前的日子,是为了找现在的自己。”

猪八戒愣了半天,忽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对着唐僧磕了个头:“谢谢师父!俺老猪……俺老猪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!”

唐僧赶紧把他扶起来:“快起来,不必多礼。你若是想走,就明天走吧,让悟净跟你一起,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“哎!好!”猪八戒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可这次,是开心的眼泪。

当天下午,唐僧继续整理真经。他翻到一卷《大般涅槃经》,里面有一段关于“过往”的文字,说“一切众生,悉有佛性,无明覆故,不得解脱”。他忽然想起在灵山时,阿难、伽叶向他要人事,他当时很生气,觉得佛门圣地不该有这样的贪心,可现在想来,阿难、伽叶也是“众生”,也有“无明”,就像他自己,也有“疑”和“怕”,也需要“解脱”。

他放下经卷,走到院子里。孙悟空正在帮小和尚修理破损的木凳,手里拿着一把锤子,动作笨拙却认真。沙僧在给菩提树浇水,水流过根部,渗进土里,像是在滋养着什么。猪八戒则在收拾行李,把自己的衣服和九齿钉耙都整理好,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。

唐僧看着他们,忽然觉得,如来佛祖说的“圆满不是终点,是起点”,或许就是这个意思——取经回来,不是结束,是开始面对自己的“无明”,开始解开自己的结,开始找“佛性”的过程。

傍晚的时候,洪福寺来了一位客人——是唐太宗派来的太监,说陛下想请唐僧明天去宫里一趟,商议整理真经的事。

唐僧应了下来。太监走后,他坐在禅房里,看着窗外的夕阳。夕阳把菩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青砖地上,像一条长长的路。他忽然想起,明天八戒要回高老庄,他要去宫里,悟空和沙僧要留在寺里,他们师徒四人,好像又要分开了,可这次分开,不是因为妖怪,是因为各自的“路”。

他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:“每一段归程,都是新的出发;每一次分开,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。”

这时,孙悟空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修好的木凳:“师父,你看俺老孙修的木凳,怎么样?能坐人了吧?”

唐僧笑着点头:“很好,悟空,你越来越能干了。”

孙悟空挠了挠头,坐在木凳上,看着唐僧手里的纸:“师父,你写的啥?俺老孙不认字,你给俺念念呗。”

唐僧把纸递给孙悟空,轻声念道:“每一段归程,都是新的出发;每一次分开,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。”

孙悟空琢磨了半天,点了点头:“俺老孙懂了!就是说,俺们现在分开,以后还能再见面,对不对?”

“对,”唐僧点头,“不仅能见面,还能一起走更远的路。”

“那太好了!”孙悟空笑了,眼睛里的迷茫少了些,多了些光亮,“俺老孙还想着,以后能跟师父、二师兄、沙师弟一起,再去走一趟取经路呢——这次不是去取真经,是去看看当年走过的地方,看看当年帮过俺们的人。”

唐僧心里一动。悟空的想法,和他不谋而合。他忽然觉得,他们师徒四人,或许真的要重走一遍取经路,从长安出发,往灵山回,去解开当年的疑惑,去面对当年的遗憾,去取那本“内在的真经”。

“悟空,”唐僧看着他,眼神坚定,“等八戒从高老庄回来,我们就出发,重走一遍取经路。”

孙悟空眼睛一亮,一下子跳了起来:“真的?师父你没骗俺老孙?”

“没骗你,”唐僧点头,“我们一起去五行山,去高老庄,去流沙河,去女儿国,去火焰山……去看看当年的路,也看看现在的自己。”

孙悟空高兴得抓耳挠腮,赶紧跑出去,大声喊:“二师兄!沙师弟!师父说,等二师兄从高老庄回来,我们就重走取经路!”

猪八戒正在收拾行李,一听这话,赶紧跑出来:“真的?师父真这么说?”

沙僧也走了过来,眼里满是期待。

唐僧看着三个徒弟,笑着点头:“真的。我们取了外在的真经,还要取内在的真经;我们度化了世人,还要度化自己。这趟路,我们一起走。”

夕阳的光透过窗户,照在唐僧的脸上,也照在三个徒弟的脸上。每个人的脸上,都没了往日的迷茫和困惑,多了些坚定和期待。

猪八戒握紧了手里的九齿钉耙,心里想着:“等俺从高老庄回来,就跟师父一起走,不管翠兰怎么样,俺老猪都要好好走这趟路,做个真正的净坛使者。”

沙僧摸了摸怀里的钱袋,心里想着:“流沙河的过往,俺要去面对;九个取经人的债,俺要去偿还。这趟路,俺一定要走到底。”

孙悟空扛着金箍棒,心里想着:“五行山、大闹天宫、打妖怪……俺老孙要去看看当年的自己,也要找到现在的自己。这趟路,俺老孙陪师父走定了!”

唐僧看着他们,拿起桌子上的通关文牒,慢慢翻开。里面的印记,从灵山到长安,从火焰山到女儿国,每一个印记,都像是在等着他们回去。他知道,这趟重走的取经路,或许比当年更难,因为他们要面对的,是自己的内心,是自己的过往,是自己的“无明”。可他不怕,因为他有三个徒弟,有他们一起走过的十四年,还有那份“归程即起点”的勇气。

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,夜幕开始降临。洪福寺的灯笼被一个个点亮,温暖的光映在菩提树上,也映在师徒四人的脸上。他们知道,明天会是新的一天,会有新的路,会有新的开始。而这一切,都从这个晨光里旧痕苏醒的清晨,从这个决定重走取经路的傍晚,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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